[黄喻]山行道之鬼手(5)

“剑诅,第六十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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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乔一帆是叶修的另外一个关门弟子,听说才毕业到警局面试,一眼就被男人相中,被越级提了档案。入局以后叶修直接把人踹到太平间睡了俩月,也不知道期间他给小孩儿灌了怎样的迷魂汤,出来以后小孩儿虽然绿着一张脸,但此后对他简直言听计从崇拜的两眼冒星。此刻他听叶修的吩咐,把扫黄组那名死者的衣物用证物袋装了,加上之前从尸体上收拾出来的随身物品,一起放到桌上,等黄少天稍后带走。

叶法医翘着腿用酒精灯点烟,等黄大警官打电话。

“是,那就麻烦你啦魏老大,一定要在大李把这案子送上去之前帮我截下来啊!我这可是已经把死者照片传回去让笔言飞在查了。”想来大概是被对面数落了两句,男人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违规操作被逮到的!!我什么智商啊怎么可能被督查揪小辫子,所以这不是请、您、出、马来着嘛。”

又多折腾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黄少天头疼地用手机敲太阳穴。

“东西都给你放这儿啊,扫黄组当意外死亡处理,东西也只是随便收拾了下。我这边也没乱动,晚些这案子的档案转到你们组后,你记得送鉴证科去。”

“那么多?”桌上除开一些通常的衣物,钥匙、手机、手表、香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安全套,零零碎碎塞了四五个证物袋。黄少天嫌弃地把袋子扒到一边,顺手拨弄了一下那些衣服,“……这是什么?”

他俯下身隔着证物袋的薄膜抚平衣物的一部分,叶修跟着探头去看。

“摔下来的时候蹭到的灰尘吧。”

不对,不像是灰尘。黄少天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异常感觉皱起眉,总觉得脑子里擦过了某种线索,但一时之间也抓不住。

在半小时之前,黄少天一脸严肃地听叶修对两具尸体进行了粗略的解说。第二名死者是男性,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手腕部分有不明显的抓痕,不解剖暂时难以确定死因。在死者右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有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巴掌印记,呈乌青色。叶修尝试在边缘用酒精棉球擦拭过,印记毫无变化,可能是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纹身。

而叶修之所以一看到这个记号便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黄少天,是因为在董虹的左小腿对应位置,也有一个相同的记号。

“有可能是在同一家店做的纹身,但谁会纹这种看上去就渗人的形状啊,难道还有我们没调查出来的帮派背景?还是寻仇?一男一女还是对应纹身……也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性……”黄少天手指缓缓敲打着办公桌冰冷的玻璃桌面,嘴里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叶修看他想得出神了,偷眼瞥瞥刚收拾完尸体回来的邱非和乔一帆,抬抬下巴使了个眼色。

乔一帆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而邱非上前两步贴到黄少天身边:“黄少,东西多,我送您回去吧。”

在市区也能飙到时速三百里一片飞速退后难以言喻只能打上马赛克的记忆从黄少天眼前飘过去。

“……不不不不,你们法医组忙得很,小邱非你就不用送我了,尽快把这人的尸检报告也弄出来才是正事。这才多大点东西啊给个箱子我能自己抬回去,这边到局里也没多远我走回去就行,当锻炼身体了哈哈哈哈啊哈。”

叶家师徒俩微笑着看着黄大警官抱着箱子一溜烟冲出门去。

 

从法医实验室到市警察局确实也没有多远,也就三四五六公里而已。

脑子一抽没想起来打车这个可行性的黄副队长在办公室里挺尸。

魏琛刚给他回过电话,说坠楼案已经转到凶案组,档案手续在移交,最迟明早就能划过来。交代入夜寒把带回的证物都送到鉴证科去,黄少天继续翻看董虹的尸检报告。

割喉的伤口整齐,显然嫌疑人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而且手法老练、目的明确。刻意避开颈动脉的做法,比起以伤人为目的,更像是一种警告和示意。叶修在死者身上没有找到合理的致命伤,毒理检测也很干净。

董虹死得相当蹊跷。当时场内的实际情况,可能只有等抓到了嫌疑人才会有更清楚的说明。

笔言飞“咚咚”敲门:“黄少!都加了几天班了,放松下,蓝雨去不去?”

 

正是下班时间,凶案组的一行人顺着巷子溜达到酒吧门口,也没见酒吧有什么客人。

踏进大门的瞬间,黄少天又感觉到了心悸,血液鼓噪地在耳边轰鸣。

本来也是熟客,几人要了个小隔间,嘻嘻哈哈点了外送的晚餐。难得店家也不介意,那个叫徐景熙的酒保还送过来了一壶茶,在众人道谢的时候,又给黄少天递过去一杯牛奶,说是喻文州特意交代的:“老板说,黄大警官酒量不好,工作辛苦的时候还是喝牛奶养养胃,免得又锁在厕所里就不好了。上次修隔板门我们还停业了一天呢。”

满桌人都大笑起来,黄少天语塞,仰头一口干了那牛奶,唇边一圈奶胡子,呛的满脸通红。

随着夜色渐深,蓝雨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虽然黄少天平日里也没副队长的架子,毕竟大小是个领导。聊了半天,笔言飞和知月等一群小年轻早就按捺不住,前后寻了借口四散开来自己找乐子去,留大春曙光蓝河三人,木桩似的戳在桌边打牌。看得黄少天又好气又好笑,正好茶壶见了底,干脆自己提去续水。

徐景熙那边正忙得热火朝天,几位女性客人围着他要看花式调酒,他抽空给黄少天指明开水间的位置,没说上两句又被点单糊了一脸。

蓝雨的酒吧装修一直走得是清淡典雅的路子,开水间也只是简简单单刷了白贴了彩绘腰线,等水烧开那会儿黄少天就盯着墙面发呆。

隐隐约约就听到耳边悉悉索索有声音,等凝神去听却又没有。反复几次,黄少天忍不住就有些烦躁。

有人轻轻搭了他的肩,手指的寒意贴着颈部裸露的皮肤,丝丝绕绕。

“黄警官?”

一回头,喻文州一手捧个紫砂壶站在门口,一手还揣在裤兜里,冲他点点头打个招呼,末了还歪头笑起来。他眼镜后的眼睛一弯,黄少天禁不住一个愣神,冲口就是:“哟,真巧啊。”

于是等烧水的变成了两个人。

喻文州靠着橱柜把玩手里的小壶,黄少天面无表情地盯着热水器在心里狂刷弹幕。

巧什么啊这是他家的酒吧我来消费见到老板不是很正常吗!我怎么会说出好巧这种听上去就是老三样的搭讪台词!!!

“黄警官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最近太辛苦了吗?”

“啊最近是有些睡不好,总是做梦,不太重要啦大概是白天想太多。喻老板也总是别叫我黄警官啦,下班时间,叫我黄少天就行。”

喻文州笑眯眯地从善如流:“那少天也别称我为喻老板,我在蓝雨的时候也不太多,还是习惯的当个幕后老板。”

被他这样亲密地称呼,黄少天也没在意,爽快地应了,又忍不住伸手摸摸脸:“真脸色难看的很明显?”

大概是白天里破案的思虑太重,自从第一次梦到董虹死亡的案发现场以后,他每天都能梦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有时候是认识的地方,有时候不是,但梦里都有那个黑影,虽然不曾再回头冲他笑,依然让人有一种遍体生寒的不适感。

“工作压力太大可不好,休息不够,身体会诚实反应出来的。”喻文州上前两步,摁掉已经跳灯的热水器,顺手给放在桌上的茶壶满上,“我这里有些医生朋友送的药草茶,定气安神效果不错,少天要是不嫌弃,我一会儿给你拿一些试试。”

“啊,那怎么好意思。”

喻文州笑着把茶壶递过去:“我也不能保证就有效,聊胜于无当个心理安慰试试吧。”

离开的时候喻文州果然拿来了茶包,还额外送了一个紫砂壶。说是为了保药性,药草茶都用丝绣的锦囊装了,解开绳结就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药草味道。

黄少天睡前按照喻文州交待的方法把药草沸水冲滤三次,又放到冰箱里冻了一分钟,最后冲泡出来的茶汤是淡绿色,香气扑鼻,喝下畅通肺腑。

果真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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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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